[瑞嘉]歇斯底里和寂静无声23

第01章

1-20章TXT版

 

23.

格瑞的话让嘉德罗斯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。他是个对[家]观念很淡薄的人,从前的生活环境让他很多时候都感受不到家的存在,因而,[家]对他来说也可有可无。与之相反,格瑞对[家]的执念,却深到让嘉德罗斯产生担忧,担忧自己是否真的能承受的起格瑞对[家]的全部期许。

 

他伸手扣住格瑞的后脑勺,手在细软的银发里抓了两把,然后亲了亲格瑞的头顶。

 

格瑞在嘉德罗斯怀里趴了好一会儿才调整好心情,松开了手。这么多年来,这是他第一次跟别人提起这些,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金不知道,照顾他的秋也不知道。他不说,因为他从前认为有些话说了没用,即改变不了既成事实,又与现实无益,只能平白给旁人添堵。但今天和嘉德罗斯坦白了之后,他才发现原来也不是完全没用,就像是压在心头的大石被卸去了一部分,肩上也轻快了不少。

但相对的,不说也有不说的好处,说出来了,就要面对一些可能的隐患。

 

格瑞想起刚才嘉德罗斯安慰他的话,心里由不得叹了口气。他拍了拍自己的腿,示意嘉德罗斯坐上来。嘉德罗斯瞧了一眼他腰上的绷带,才小心谨慎的坐下。格瑞握住嘉德罗斯的手,指尖在嘉德罗斯的手背上无意识的摩挲。

 

“嘉德罗斯你听我说”格瑞微扬起头,“我寻仇这件事,你不要插手。”

 

听了这句话,嘉德罗斯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,格瑞能感觉出他在压着火气,语气硬邦邦的问:“……为什么?”

 

“这是我的事。”格瑞道,“我会自己处理好。”

 

嘉德罗斯冷笑了一下,他的目光在格瑞腰上来回扫视了下,道:

 

“这就是你所说的[自己处理]?格瑞我告诉你,如果是以前,你爱死哪去死哪去,我一点不会管你。但现在你是我的人,你连一根头发,一片指甲都是我的,随随便便给我弄成这样回来,你叫我不要插手?”

 

格瑞愣了一下,忽然就偏过头去了。嘉德罗斯皱起眉,捏住格瑞的下巴,把脸扳了回来,郁闷道:“你这什么意思?”

 

格瑞垂着眼睛没有看他,淡淡的说:“我和你讲正经的呢……你又在说些什么?”

 

“哈啊?”嘉德罗斯挑了下眉,忽然瞥见格瑞藏在发里的耳朵尖都红透了,顿时又气又想乐:“你……你他妈这种时候害羞个屁啊。”

 

格瑞轻咳了一声,正色道:“嘉德罗斯,你不清楚现在的状况……而且,你打算怎么帮我?”

 

“我……”嘉德罗斯顿了顿道,“我可以回家。”

当初他因为厌恶势力场的纷争和一望到头的生活,用尽手段抛下了自己应当担起的责权,逃出了那个家。现在,他反倒要为了重新获得这些权利而回去,心甘情愿的被人套上枷锁。真道是,命运无常。

 

格瑞抬手摸了摸嘉德罗斯的头发,说:“……你了解过家里的近况吗?”

 

嘉德罗斯被他这一问问住了,他出来这么久确实一次也没有联系过家里。老头子当初做的绝,所有的卡全冻了,只漏掉一张游戏储值卡。嘉德罗斯也是那种死倔的人,你不给我留活路,我偏要活给你看。愣是拿着那张卡,在游戏厅里待下了,还一待两年。

格瑞问出这句话一定是有原因,他家里八成发生了变故,老头子死了吗?不应该啊,不然社会新闻早爆了。

 

“出什么事了?”嘉德罗斯皱起眉,在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。

 

“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,只是听说出现了一个新的继承人。市面上的股价产生了大幅变动,有内部传闻要开始分割股权了。”格瑞道。

 

嘉德罗斯挠了挠耳朵,像他们这种家族型的企业,股权的分割就相当于争夺财产。这种状况的出现,只能说明当今的掌权者权利松动,恐怕命不久矣。而现在圣空家的掌权者正是嘉德罗斯的父亲。

至于那个新冒出来的继承人,嘉德罗斯倒是不甚在意,西贝货而已,还指着他能翻天吗。

 

说到这里,格瑞悄悄勾了勾嘉德罗斯的小拇指,道:

“你会不会生气?我查你的事情。”

 

“恩?”嘉德罗斯抬眼,看了看面前藏着几分忐忑的青年,笑道:“随便放个人住进家里来,不查查他的背景才是傻逼吧。而且我猜你当初要我住进来,本来就是冲着我的背景吧。”

 

格瑞眨巴了两下眼,十分坦诚的说了句:“是。”转而,又道,“但现在不是了,所以我不想你卷进来。”

 

“卷不卷进来,这事儿不由你说了算。你在里面,难道还指着我独善其身吗?”嘉德罗斯道。

 

格瑞的眉眼轻撇,没有说话,摆明了一副拒绝的意思。

 

嘉德罗斯乐了,叩起格瑞的下巴,说:“我从小最看不惯有人给我甩脸子,只有我甩别人的份。行了,你就别瞎操心了,这事我都决定好了。就算不是为了你,家里招了苍蝇,我也得赶出去吧。”

 

格瑞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,像是仍在权衡。最后,格瑞拉下嘉德罗斯的手,郑重道:“你想好了?要回去?”

 

嘉德罗斯啊了一声,点点头。

格瑞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,伸手抱住他,手按住嘉德罗斯的脊背,一下一下的顺着。低声说:“……我会保护好你的。”

 

嘉德罗斯笑嘻嘻的在格瑞耳边蹭了下,环住人的腰,嘚瑟道:“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?你要不要和我打一场试试?哎,你别说,这世上能伤到我,估计也就只有你了。”

 

格瑞在他腰上掐了一把,道:“尽说浑话。”

嘉德罗斯乐道:“我讲真的,你打自己一下,我就哎呦,心疼死了。”

 

格瑞给他逗的嗤的笑出声,转头在嘉德罗斯脸上亲了两下。嘉德罗斯嘀咕了两声痒,捧住格瑞的脸,贴上了他的嘴唇。这次嘉德罗斯不用憋屈的忍着了,软糯的舌尖迫不及待的顶进格瑞的嘴里,用力攥取着里面的味道。从牙关滑到到上颚,两片嘴唇贴紧了又分开,动物一样厮磨在一起。

两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有些喘,嘉德罗斯的手伸进了格瑞的衣服里,狠狠的揉了两把。结果不知摸到了哪一处,格瑞蹙起眉,低哼了一声,吓得嘉德罗斯缩回了手。

两个人面对面,停下了所有的动作,一时间有些微妙的尴尬。嘉德罗斯迟疑了下,撩开格瑞的衣服,低着头边看边问:“……我弄疼你了?”

 

格瑞听他这话,觉得有些古怪。脸上一臊,把衣服揪下来,摇摇头道,“……没。”

接着在嘉德罗斯腿上掐了一把,转移话题道“我饿了。”

 

嘉德罗斯“哦”了一声,从格瑞腿上跳下来,自桌子底下拿出厚厚一沓外卖单子来,献宝似的递到格瑞面前,大方道:“想吃什么随便点,汉堡炸鸡要不要?我手机里存了快捷拨号。”

 

格瑞看了看外卖单,又看了看嘉德罗斯凑上来的脸,在他脸上的星星贴纸上弹了下,说:“我不在,你就吃这个?”

 

“也不总吃,一般去食堂,偶尔和同学在外面吃。”嘉德罗斯按了按脸上的星星,贴牢了。“哦对了,咱俩以前在学校总吃的瓦罐鸡汤那个窗口撤了,换成卖酸梅汁的了。”

 

“恩,那个不难做。你想吃,我就上网学学。”格瑞道。

 

“等你好了呗。”嘉德罗斯说,“你不想吃外卖,那我给你做得了。”

 

“真的?”格瑞惊讶的眨了下眼睛。“做完了你洗碗?”

 

嘉德罗斯笑了,在格瑞腿上轻轻踢了一脚,“不然呢,指使你个病号洗?”

 

格瑞摇摇头,严肃道“没,我是怕你把厨房炸了,先安排好善后的问题。”

 

“嗨!”嘉德罗斯挽起袖子,指着格瑞的脸说,“爱吃吃不吃滚啊。”

说完,转身就进了厨房,大有露一手的姿势。

 

格瑞盯着他的背影想笑,又觉得腰上的伤口疼的厉害,于是闭了眼靠在沙发上休息,没过了两分钟,厨房里就传来了嘉德罗斯不情不愿的声音,

 

“煮粥放几碗米啊?!”

 

格瑞终于还是没忍住,笑了出来,他现在也没什么力气和嘉德罗斯喊话。撑着沙发扶手,有些艰难的站起来,一瘸一拐的溜达了过去。

 

一到门口,就看见嘉德罗斯拿着碗,对着大米正一筹莫展。像他这种含着金钥匙出身的大少爷,除了觅食和顺手调戏做饭人外,恐怕这辈子都不曾踏足厨房,更别说上手做饭了。半天都没听到格瑞的回应,嘉德罗斯有些郁闷的转过头,却看到格瑞正倚在厨房门框上冲着他笑。头顶白炽灯照下来,像是给人加了层柔光特效,格瑞的唇角翘起来一点,看着温和的不得了。

 

格瑞在后面指挥人淘米、加水,嘉德罗斯跟个上了弹簧的小人似得,随着格瑞的口令跑来跑去的忙活。煮粥的时候,顺便热了几个饼子。等待间隙又拌了个凉菜,调酱汁儿这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,格瑞只能亲自上阵。嘉德罗斯就手撑着料理台,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。

 

格瑞看着他好玩,用筷子头沾了一点酱汁儿探到他面前,嘉德罗斯盯着筷子眨巴了两下眼,张嘴尝了一口,又看了眼格瑞,酸酸甜甜的味道在他口腔中绽开,恍然间觉的回到了从前。

 

没有消失无踪的焦虑,没有对明天的惶惶担忧,他就是个普通的高三生,格瑞也不过是忙着兼职找工作的大四学员。倒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转变的?这些寻常的生活都一去不复返了。

 

晚上,格瑞因为是个伤员,早早的躺上床睡觉,嘉德罗斯躺他旁边打游戏。耳机里舍友一边吵吵着进攻,一边问他今天怎么没来上课,晚上还回来吗?

嘉德罗斯抽空在队聊频道里打字,[不回。]

 

“哎老大怎么不发语音,打开字儿了?”

 

[旁边有人睡觉。]

 

这时耳机里忽然没声儿了,嘉德罗斯以为耳机出了故障,刚要摘下来看看,忽然耳机又传来了齐齐的一声“噫——”

 

“哎呦老大可以啊~不是,这么早就睡了??”

 

舍友都知道嘉德罗斯有个对象,俩人三天两头就要视频,腻歪的不行,对方还经常给嘉德罗斯寄吃的。据偶然瞥见嘉德罗斯视频画面的舍友透露,嘉德罗斯对象的腿特别长,又白净又直。说这话的舍友,下一秒就被嘉德罗斯人道毁灭了。

 

那回是格瑞刚洗完澡,嘉德罗斯说想看,格瑞就举着摄像头给他从头拍到脚,拍腿的时候,正好让舍友给撞见了。嘉德罗斯心想,你要是再看的早一点,拍胯的时候,估计得吓死。

 

[他身体不舒服。]嘉德罗斯回道。

 

也没人在意嘉德罗斯写的是[他],而不是[她]。只是又一声起哄的“哦——”

 

嘉德罗斯下了游戏,跟雷德发消息,询问家里最近的状况。雷德说没什么大事,不过是些跳梁小丑,但嘉德罗斯的父亲确实身体有恙。雷德没有明说,但话里的意思透露着,劝他回去看看。

雷德讲这话估计也没抱什么希望,但嘉德罗斯却回了个恩。

那头儿雷德好半天也没有回信,大概是给吓着了,几分钟后,才小心翼翼的问,[姑爷知道吗?]

嘉德罗斯说,知道,但这是我自己的决定。

 

嘉德罗斯清楚雷德对格瑞一直不放心。

雷德一面儿想嘉德罗斯过自己想过的生活,一面儿又担忧格瑞有所图谋。但嘉德罗斯也说了,他想要的生活是和格瑞绑在一起的。雷德只能跟个又想假装开明又怕孩子早恋的家长似得左右为难。

 

[我明天上午九点去接您?]雷德问。

 

嘉德罗斯盯着这几个字踌躇了一会儿,回道:[下周一吧。]

 

等格瑞身体恢复一点,也给他一个缓冲的时间,正式跟平静的生活告别。从下周开始,一切都要变得不一样了。

嘉德罗斯放下手机看了身旁的格瑞一眼,格瑞睡得不安稳,伤口生长带来的疼痛让他频频蹙眉,喉咙里偶尔钻出几声低吟。格瑞刚才换睡衣的时候,嘉德罗斯看了一眼,除了腰上,手臂和大腿都有不少口子,更别提眼角那道划痕。这些遍布身体上下的伤痕,让嘉德罗斯觉得心疼的同时,又嗅到了一股莫名的气息。

嘉德罗斯有时候忍不住想,也许这才是他想要的。他之所以会被格瑞吸引,正是因为这个人身上有不安定的气味,格瑞就是嘉德罗斯所寻求的挑战和冒险,是刺激本身。

 

然而,无论如何,嘉德罗斯只知道一件事。不管他愿意与否,在可知的未来里,曾经熟稔的生活都将与他们越行越远。


下一章

TBC

写到一半的时候发现啦!!!

为了庆祝一下我们开个小短篇叭!!!(其实是写不出连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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