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快新]天黑请闭眼02


2.

“菜子——! 菜子……”

屯田三郎的哭声在客厅不断回荡,众人沉默着分散在客厅,不知该怎么安慰。

工藤新一和服部平次表明了侦探的身份,做了例行的检查和拍照后,用一块白床单盖住了上岛花菜的尸体。

时间是凌晨两点五十,距离天亮还有三个小时。

暴雨覆盖了信号,电话也一直打不通,据老板娘松本美惠猜测,有可能是泥石流冲断了线路。

“因为线路是裸露在外的,一到下雨天就经常出现这样的状况,和电信公司联系很多次了,一直没有人来修……”
松本美惠苍白着脸色低声念叨,她给每位客人都端上了一杯热茶。旅馆出了这种事,恐怕老板心里的难过不比当事人少。

工藤新一和服部平次分头在屋子里调查,工藤新一去了上岛花菜的房间,服部平次去饭厅找身份牌。
上岛花菜的屋子里很规整,看不出搏斗的痕迹,门锁也没有遭到外力破坏,这只能说明,上岛花菜是自己打开门的。

她为什么要开门?这么晚了她要去做什么?

工藤新一走出来的时候看到黑羽快斗站在门口,黑羽快斗递给他一杯热咖啡,工藤新一道了声谢谢,没有忸怩就接过了。
如今他早已无暇顾及那些前尘往事了,工藤新一永远都以手头的案件为重,一贯如此。

“有什么发现吗?”黑羽快斗背靠着走廊的墙壁,懒洋洋的问道。

“没有外力入侵的痕迹,现在还不清楚死者半夜出门的意图。”
工藤新一也学着黑羽快斗半倚墙壁,端起手中的咖啡喝了一口,温度正好,糖度适宜。三年时间好像还不足以荒废冲咖啡人的手艺。
工藤新一短暂的感慨了一下,忽然想起昨晚的动静,他微蹙眉头,问道

“你昨天晚上有听到什么声音吗?大概十一点到十二点之间?”

黑羽快斗摇摇头,“我住在一楼,发生什么事情了吗?”

“我听到有人在二楼走廊。”

除了上岛花菜外的所有房客都分别住在二楼的东西两侧。黑羽快斗和松本美惠则在一楼。

“去楼梯需要经过新一房间的有服部君、深谷先生还有前田先生。”黑羽快斗掰着指头数了数,“要我去探探口风吗?”

“阿……麻烦你了。”工藤新一对表现的格外懂事的黑羽快斗懵懵的点了下头,想了想补充道,“服部不用。”

黑羽快斗比划了一个明白的手势,转身往楼下走去。工藤新一看着黑羽快斗的背影犹豫了一下,还是张口叫住了他

“快斗。”

黑羽快斗微侧过身,手上的提灯把白色的毛衣烘出一片轻浅的鹅黄色,衬得整个人罕见的温和,是工藤新一记忆中少有的样子。

时间的隔阂在这一刻终于显现出来。果然过去的就是过去了,人不可能原地不动。
工藤新一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圈,缓缓说道:

“……快斗,你是不是知道什么?”

黑羽快斗沉默了片刻,灯影照亮了他秀挺的鼻尖和薄薄的嘴唇,却让双眼覆盖在发丝的阴影里。

“我只是……觉得可能会有事情发生。”黑羽快斗的语气有些犹疑,很快又恢复了平淡。
他回头冲工藤新一笑了笑,道:“再怎么说,不是还有你吗。名侦探。”

半分戏谑余半分调侃,一如高中时那个讨人厌的混小子。
工藤新一摆摆手,示意黑羽快斗可以走了。他转过身继续沿着走廊查看,耳朵里却一直听着黑羽快斗下楼的脚步声,伴着窗外飘泊的细雨,利落的潇洒。

服部平次来的时候,工藤新一正在研究楼梯上残留的痕迹。

“身份牌还在,不过和剩余的牌混在了一起,我数了一下,少了一张村民牌,应该是上岛花菜的。”

服部平次敞着腿坐在台阶上,神情严肃道。

“这么说,果然是有人故意拿走上岛花菜的身份牌,杀害之后,再留作案件线索。”工藤新一的眉毛搅成了一团。

“……也有可能是上岛花菜自己带走的”服部平次提出了另一种想法,“你还记得她离席时有拿走桌上的纸牌吗?”

“记不清了……”工藤新一眯了眯眼睛。当时众人的注意力都被争吵吸引去了,谁还能记得那些小细节。

服部平次苦恼的抓了抓头发,商量到“我觉得死者身旁有纸牌这件事还是先不要伸张。”

工藤新一点点头,看了眼手机屏幕,依然没有信号。“现在讲出来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骚动,一切等天亮了,先下山通知警察后再说。”

“我同意。”服部平次站起来伸了个懒腰,“先睡个回笼觉吧,困死了,这雨也不知道能不能停。”

工藤新一随着他站起身,拿起放在扶手上的咖啡杯就要往楼下走。服部平次盯着那个杯子看了一会儿,忽然问道:

“你和那位管家小哥——黑羽快斗,到底什么关系?”

“怎么了?”工藤新一有些诧异的回道。

“我刚才在餐厅检查纸牌,他在隔壁厨房煮咖啡,我还说这位小哥过得挺讲究的——”服部平次话说到一半,指了指工藤新一手上的杯子。

被抓包的工藤新一淡定寻思了一下要怎么解释,他和黑羽快斗没什么关系,至少现在确实没什么关系。曾经的话,大概是那种在无性繁殖上进行过深入浅出交流的合作伙伴关系。

“……没什么,我就是觉得他和以前有点不一样。”
工藤新一避重就轻的答道。

“你在怀疑他?”服部平次直接了当的说。

工藤新一沉默不语,面对服部平次的话,他意料之外的感受到了一种煎熬的背叛,他之于黑羽快斗。

“哎,不用那个样子。”服部平次看到工藤新一紧锁眉头的神情,宽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。“我是不了解他以前是怎么样的人。但如果这真的是一起按照游戏来进行的杀人,那你完全可以对他放心。”

工藤新一不明缘由的抬起头。
服部平次冲他得意的一笑,“我是预言家,第一晚验的就是他,货真价实的金水。”
服部平次举起大拇指,比了个“好人”的手势,说完神情一垮,兮兮道:“虽然我后来给人一波带走了吧。”

这次换工藤新一宽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
工藤新一和服部平次下楼的时候发现上岛花菜的尸体已经不见了,问了一下才知道,男友屯田三郎不愿意让女友一直陈尸在客厅,所以恳请其他人一起帮忙把上岛花菜搬到了地下室。
两名侦探虽觉得破坏现场的举动不妥,但也并非不近人情。何况与屯田三郎男友的身份相比,他们两个外人实在缺乏立场。

“大家先回去休息吧。天亮之后,如果还是没有信号,我们几个男生一起下山找人。”服部平次提议道。

临近深冬,又碰上连阴雨。大厅里冷气肆虐,说话时还有白色的哈气,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,众人纷纷表示赞同。
达成一致后,众人各自提着电灯回房间。同几个小时前热络的气氛截然相反,房客们都默契的闭紧了嘴巴,一言不发的走上楼。台阶上还留存着上岛花菜的血迹,深色的印记干涸了,死死的趴在木纹上。


工藤新一回到房间呆了没一会儿,有人来敲门,是黑羽快斗。

“我来汇报工作。”门外的青年努了努嘴,示意工藤新一让他进屋。

工藤新一侧身放人进来,黑羽快斗自来熟的捡了个沙发坐下,也没废话,单刀直入,

“深田武夫说他晚上没有出去,直到听见死者坠楼的声音才出来。”

“前田征十一点时出来过一趟,在走廊窗台抽了根烟,十分钟左右又回去了。”黑羽快斗顿了一下,继续说“我到阳台看了一眼,有残留的烟灰。”

“嗯……这两个人的证词目前还看不出什么问题。”工藤新一坐在黑羽快斗对面摸了摸下巴。

两个人安静的对坐了一会儿,黑羽快斗先站起身,道“好了,没什么事,我先回去了。”他瞥了一眼工藤新一,叮嘱道“你也早点休息。”

工藤新一愣了愣,仰着头问,“这么快就要走了吗?”
手提灯暖色的光影下,侦探茫然的眼睛好像一只犬类。

黑羽快斗愣了愣,反应过来后,翘起唇角笑了下,温声道:“你想要我留下?”

工藤新一自觉失言,脸上一热,坚定的摇摇头,否决道:
“不是,我就客套一下。”

黑羽快斗笑了笑,又坐了回去,眼角弯弯的盯着工藤新一,说:“可是我当真了啊。”

“那……那就再坐会儿呗……”

工藤新一偏过头去,底气不足的嘀咕道。他已经弄不清自己在说什么了。
他和黑羽快斗当初是和平分手,彼此之间没有误会和怨恨,除了尴尬之外倒也没什么了。可是真要分手后继续做朋友,又总觉得有点别扭。

工藤新一打量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青年,比以前高了点,五官也成熟了不少。一件白色高领毛衣,遮掩了毛躁的少年心气,衬得整个人多了几分矜贵。黑羽快斗低着头,细伶伶的指尖把玩着手提灯的圆弧铁圈,长而密的睫毛低垂着,在脸颊上投下一层纤细的影子。

工藤新一看着黑羽快斗欲言又止,几番斟酌后,才问:

“你怎么会在这里?兼职?”

被案件占据脑海太久,现在两个人面对面,工藤新一终于抽出空来关心一下前男友。

“阿,算是吧。”黑羽快斗没有否认。“放假没什么事,正好这里人手不够。受姐姐的朋友委托,来帮她朋友的忙。”

“姐姐?”

工藤新一记得黑羽快斗是独生子,何时又多出来一个姐姐。

“……就是小时候我失足跌进水缸,把我拉出来的那个。”黑羽快斗有些不愿回想的解释道。

这下工藤新一就记起来了。黑羽快斗小时候(现在也)特别皮,有一回不小心栽进了鱼缸里,幸好旁边有个小姑娘拉了他一把。从某种程度来说,挽救一个生命,也造就了一个祸害。一个讨厌水、害怕鱼的祸害。

“你呢?不好好在东京做福尔摩斯,跑来这穷乡僻壤干嘛?还有那个服部是什么人?”

与工藤新一的词穷相比,黑羽快斗倒像是憋了许多问题。

“我接到一个委托,来这附近调查无名女尸案。就在这座山上面,有个两层小木屋。”侦探有条不紊的逐一说明,可打心底儿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在给多疑的女友做解释的可怜虫。“服部是我朋友,也是个侦探,在侦办案子时认识的。这回是恰好碰上,他好像来这附近办什么事。”

黑羽快斗得到答案之后似乎满意了,如果他再追问,那工藤新一被逼宫的感觉估计还会再强烈点。

将近四点的时候黑羽快斗告别离开,工藤新一被咖啡强行提起的精神也消耗殆尽,躺在床上一觉睡到了天明。

他梦见了很早以前的事,大概是六年前,高一刚进校。黑羽快斗坐在他旁边,白白的胳膊支楞着脑袋,小尖下巴颏儿,嫩出水来。

上午八点左右,雨停了。

据说人需要的深度睡眠只有两个小时,工藤新一醒来之后感觉精神还不错,去了餐厅发现大部分人都已经下来了。
桌上摆着牛奶面包还有煎蛋火腿。工藤新一拿了个面包坐到服部旁边,默默吃了起来。服部似乎睡得不怎么好,困得连连打哈欠,和工藤新一闲扯一些有的没的来提神。

九点左右除了屯田三郎和前田征以外,所有人都到齐了。
老板娘从楼上下来说昨晚前田征来找他要过感冒药,似乎有点低烧。于是众人便一同去前田征的房间探望,老板娘给他量了一次体温,39度,再烧高一度就该送医院了。

众人聚在前田房间门口正愁解决办法时,去找屯田三郎的深田武夫回来了。深田武夫咬着没点燃的烟头,皱着眉毛,疑惑道

“没找见,我整个屋子都翻遍了,地下室都去了一趟,连个鬼影儿都没见着。 ”

“他会不会自己先下山报警去了?”加藤纯猜测道。

“有可能,毕竟上岛死的那么莫名其妙。”深田武夫感慨了一句。

“我在五点多的时候听到有人出去了。”黑羽快斗忽然插嘴道。

“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?”服部问。

黑羽快斗看了他一眼继续道,“因为过去没多久,我就听到了第二声门响。我以为是有人出去透了个气又回来了,就没想那么多。”

“谁会大雨天出去透气啊。”服部平次无语的吐槽。

也不知是自知理亏,还是另有隐情。向来伶牙俐齿的黑羽快斗一反常态,没有回嘴,工藤新一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。

一直坐以待毙也不是办法,众人最后决定还是按原计划行事,不过人员重新分配了一下。深田武夫、黑羽快斗、工藤新一、服部平次四个人出门报案,前田征和加藤纯留守。

工藤新一刚走出门就被寒风吹的打了个寒颤。深冬月末,雨停之后,沾了湿气的冷风更是沁寒入骨。黑羽快斗注意到后,不着痕迹的换了下位置,帮他挡住了风口。

按照黑羽快斗的说法,今早凌晨至少有一个人出去,可现在路面上一点痕迹都没有,雨水把恶魔沾血的脚印冲刷的干净。



深入森林半小时之后,一行人看到了屯田三郎的遗体。

工藤新一听到耳边风声呜呜,面前“站立着的屯田三郎”随着烈风轻轻晃悠。

屯田三郎被吊死在一颗树上,目测腹部有数十道刀口,大片血渍浸泡了衣裤,又顺着裤脚流到地上。

几个人在尸体前足足愣了十几分钟,随后才七手八脚的将尸体从树上取下,平放在地上。

工藤新一和服部平次上前做例行的检查。死者腹部刀口深厚,裂开的皮肉都被雨水浸泡的发白,脖子上除了勒痕以外,并没有挣扎导致的吉川线。基本可以判定是腹部受创,大量失血死亡后,又被人吊起。

这时工藤新一注意到屯田三郎微张的口中似乎含着什么东西,凑近了观察,发现是舌面下压着一张类似卡片东西。
工藤新一已经有了某种预感,但他还是垫着手帕,捏住异物的边角,将卡片从死者口中一点一点拖出来。被唾液和血迹浸泡的湿软的纸牌缓缓露出了它的原貌——是一张村民牌。

工藤新一凝视着那张牌,猛然间感到通体冰凉。
那张游戏纸牌好像传达着凶手的愤怒,被无视的怨恨,还有赤裸的挑衅。

工藤新一感到有人拉住了自己的手,熟悉的体温,不消回头便知道是谁。干燥温暖的掌心将他的手拢住,一点点融化掉指尖的凉意,而工藤新一悬起的心也随之逐渐降落安定。

四个人商量后,认为当务之急仍是下山报警。深田武夫脱了外套盖在屯田三郎身上,几人重新上路。然而当他们抵达原先下山公路所在的地方时,才发现昨晚暴雨引发的泥石流已将道路冲断。
奈良群山连绵,唯有这一条多年前政府组织修建的公路。现在道路已断,贸然下山只会迷失在群山中。

无功而返又路遇惨案,一行人怀着沉重的心情往旅馆走,走不到半路时,忽然看到前方浓烟滚滚。工藤心道不好,加快了步伐。

因为被雨水浸过的缘故,火烧的不旺。等四人抵达时,旅馆的火势已经灭得差不多了。但是整栋楼的建筑受损,三楼生生垮成了两层。

旅馆的废墟外,加藤纯正拦着要往火场里冲的前田征,深田武夫跑过去帮忙拉人,紧皱着眉问道:

“发生什么事了?!”

加藤纯满脸都是烟灰,脸上出了汗,头发一绺绺的粘在上面。她满脸恐慌道:

“我不知道阿,我在房间里睡觉,醒来的时候就发现着火了!跑出来看到前田趴在这里……”

前田征浑身都是汗,好像已经烧糊涂了,但仍然拼命的往旅馆的残骸里冲,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
“……老板娘!老板娘……还在里面!”

工藤新一愣了一下,先望了一眼碳化严重的屋子,又回头看了看黑羽快斗。
黑羽快斗脸色差的可怕,眼神中却流露出些别样的东西,类似于一种迷惑。

火熄灭后,众人在旅馆的废墟中挖到一具烧焦的女尸,根据身上的衣物判断,正是老板娘松本美惠。

现在所有和外界联络的工具都随着大火消失,下山报警一路,也无从实现,只能等待道路抢通。可工藤新一心里却忍不住起疑问,等道路修通的时候,他们之中还能剩几个人。

*就这样吧,弃疗了(躺平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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